第四章 一声何满子、双泪落君前
０１
警车在群山间缓缓行驶，前方蜿蜒的山路像是被连绵不绝的峰峦悄然*没。
在自然面前，人类总会感觉到自己的渺小。面对着这片大山，就像是面对着有了
实体的命运，不可抗拒，也无法挣脱。
我拍了拍身边那个人的肩膀，问道：「还有多远？」
被我和另一名同事夹在警车后座中间的男子举起戴着手铐的双手，*向警车
右前方挡住了半片天空的大山，毕恭毕敬地回答道：「领导，翻过那座大山，再
翻过一个小山就到咯。」
这家伙还想ji出一个笑rong，但青肿的嘴角抽搐了几下，终于没能笑出来，脸
上的表情变得比哭还难看。他的嘴角是被我揍的，除了嘴角，身上还被我痛殴了
一顿，踢了几脚。但这小子还算乖巧，一口咬定是自己摔的。
没错，这就是一个人贩子。这位人贩子的相貌像大多数我的同胞们一样，乍
看之下憨厚老实，像一位农民工或者小商贩一样，总是嘿嘿笑着，让人无法产sheng
戒心。只有那不大的*睛转动的时候，偶尔会闪烁着狡诈的光芒。
但就是这么个看起来憨厚老实的家伙，曾经拐卖过十余名*女和几名儿*。
十几个家庭支离破碎，不知道多少人的人sheng从此毁于一旦。
我一直认为，贩卖人口是这世界上最严重的罪行，甚至超过*人和贩du。因
为*人造成的受害者的痛苦短暂，罪犯受到惩罚之后，受害者的*人也可以得到
解脱，而贩du也不伴随着剥夺他人的自由和尊严。只有贩卖人口，会给很多人带
来漫长的痛苦，会剥夺受害者的自由和尊严。受害者的*人不像*人案的受害者
家属那样能逐渐放下，他们会怀着渺茫的希望去寻找，期待着*人归来，终sheng无
法解脱。
贩卖人口案造成的痛苦以拐卖*女尤甚。因为拐卖儿*的罪行中，受害者本
人因为年ji小，往往是感觉不到多少痛苦的。只有拐卖*女，伴随着非法禁锢，
绑架，诈骗，强*，故意伤害……这种痛苦往往会伴随受害者和*人的一sheng，几
年，十几年，几十年。拐卖儿*案中，很少有受害者本人*神失常的案例，但拐
卖*女案中，受害者发疯甚至自*的记录则比比皆是。
每当出现一桩这样的罪行，都意味着将会有一位像我父*那样的父*在歉疚
和思念中*去。每出现一桩这样的罪行，都意味着会有一位我这样不肯放弃的兄
长开始毕sheng的寻找。
所以，我一直认为对这些混dan的惩罚太轻了。他们不把人当人看，而是当zuo
货物或者动物一样买卖，那么对待他们也就像畜sheng一样就好。
但我只是一个警察，我能zuo的，只是把我所遇到的这些畜sheng全部抓起来。然
后不管他们反不反抗，抓捕的时候都会痛打他们一顿。竭尽全力地收集罪证，让
他们能被判得重一点。然后，像现在这样，带着这些畜sheng，去把他们像货物或者
动物一样卖掉的那些受害者解救出来。
我其实已经知道，我再遇到心儿的可能*基本上是零，更不用说*手把她救
出来。这个世界上或许是不会有奇迹的。但我仍然孜孜不倦地这么zuo，除了期待
奇迹发sheng，更重要的是，就算我救出来的不是我的心儿，也会是别人的心儿。我
每次带着那些受害者出现在她们的*人面前时，那些重逢的场景都能让我短暂地
感觉到那就是我自己，仿佛是我正在拥抱着心儿，大笑和哭泣。
即使我自己不能再和心儿重逢，这些年来，我却让不知道多少**找回了自
己的孩子，不知道让多少父*找回了自己的女儿，不知道多少兄长找回了自己的
心儿。心儿牺牲自己造就的那个警察正在不停地解救着像她一样遭遇的人，如果
心儿知道，应该也会为她自己感到骄傲吧。
我的同事们都知道我对拐卖*女深恶痛绝，但没人知道为什么。我从来没有
对别人提起过心儿，只有妙儿，在我们激情之时听到我叫过几次心儿的名字，却
也不知道她是谁。
现在，除了我们分*，连其他分*甚至市*有了拐卖人口案，基本上也是*
给我来侦办。在面对这种案子的时候，我会变成一个截然不同的人，狂热而且偏
执，让人害怕。而且我抓捕的时候总会把人贩子打得*去活来，好几次把他们直
接铐进了医院。但大家也都睁只*闭只*，毕竟抓捕罪犯的时候不是审讯，下手
重一点很正常。
我破获这类案件的成功率是百分之百。当然，破获一件贩卖人口案不难，但
我解救受害者的成功率也是百分之百。这是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成就。
所以这一次，市*又把这个案子*给了我。人贩子被我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