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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然山势绵延,能上去的地方绝不只一chu,但能rong大队人ma通过的唯一一条道路,被石城当道堵起,除非敌人有猿攀鸟渡之能,否则也只能望城兴叹。
舒意浓等换过专行山道的驮ma,无法自驾的秋霜洁丶绣娘主仆则改乘肩舆,直抵半山腰间的岗驿,其后连靠双*就能走上的山路也无,须倚赖放落悬桥丶吊篮拉缒丶滑*飞渡等层层递进。
这些*通工*多半得有人*作,无法du力为之,既是天险,亦同岗哨,想潜入根本是不可能的事。
这段号称“九弯十八拐”的险峻山道,其实细数只有八道关卡,须由他人*作机关方能通过者仅有三chu,少城主回城自是一路畅行无阻,饶是这样也耗费近一个时辰之久;光是走过一遍,便zu以打消进攻的念*。
天霄城的主城是座规模狭仄丶形制古老的石城,但大半座峰*能削平盖*子的地方,差不多都盖满了大小院落,入夜后灯火通明,如浮在云端的不夜城,并不比山下稍逊。
主城的门楣上,gao悬着题有“玄圃天霄”四字的泥金牌匾,字形饱满圆润,*神昂扬,自是出于金貔朝的成骧公舒梦还之手。
成骧公无后,舒氏先祖乃舒梦还之*子,可说是他身边最*近的人,故天霄城的家格在渔阳七砦特别gao,所承继的武功也是骧公所传之最*华。
少主回城乃是大事,按说众人应是夹道欢迎,昂颈企盼,但舒意浓等抵达时已近戌时之末,她早早便让人上来传话,说行旅疲劳丶乐总管身上还带伤,除日常*值以外,毋须安排接风洗尘,诸事待明日晨起再议。
这是连家臣墨柳先sheng等都不见的意思,但也不是没有前例,众人皆不以为意。
玄圃山的九弯十八拐,人要上来已属不易,舒意浓却吩咐属下也把梅玉璁的棺木运上山,对赵阿根的重视可见一斑。
乐鸣锋多次以*神暗示“阿根didi”婉拒这项贴心的好意,赵阿根却视若无睹,多半还惦记“奉旨喊姊”事件时,在场所有男人都背弃了他,决定这回不zuo好人。
舒意浓回到*里时,亥初一刻的梆响正透窗而入。
尽管已经吩咐过不许任何人来打扰她歇息,掩上窗牖前,女郎仍警醒地四chu张望,以防有人藏在暗chu窥视。
回到宽大的书桌前坐定,小心拉开抽屉,伸手在抽屉深chu的上方轻轻摸索,喀喇一声脆响,桌板下方弹出另一个小小暗格,暗格中端端整整地搁了张其*如*的深红厚茧纸,其上以泥金描绘着维妙维肖的髑髅鬼面:
上下*错的四根獠牙,戟出向前bao凸的宽厚吻部,凹陷的*窝与眉骨几乎ji在**部位。
这无疑是山魈或狒狒一类的lu骨,虽说模样有些滑稽,但极其写实的笔法却透着说不出的狰狞狂bao——数百年前玄圃山还有山魈的时候,据说山魈是会抓人类婴孩去吃的,记录上最年长的曾抓到六岁孩*,舒意浓小时候常听老人拿此事吓唬不乖的顽*。
泥金红帖尽管骇人,舒意浓却像吃了颗定心丸,绷紧的肩膀稍稍放松。
她比原订的归期起码晚了四天以上,担心因此错过“主人”召见,如今看来,主人终究是等了她。
绘着泥金山魈lu骨的*茧帖上没有任何字样,因为主人传召的时间地点从wei改变。
子时,骷髅岩。
见帖即赴。
循密道下山也得大半个时辰,她该留在卫城里的。
为不使家臣sheng疑,只能累自己多跑一趟。
舒意浓快手快脚换好夜行衣,外披乌氅,把遮脸的半面收在怀里,打算到骷髅岩外再戴上。
这样就算中途撞上部属,也能谎称“睡不着出来吹吹风”之类,用不着*人*口。
才一推窗,一缕锐风扑面标至,舒意浓福至心灵,一个弓腰铁板桥倒折腰*,额面几乎触地,急急仰起时只见一枚镖书*入梁柱,镖上镌有圣使专用的转*现真纹,心中一凛,赶紧拔下金镖,就着月光微微斜转,果然镌在镖上的虹状细纹竖瞧时,叠成了米粒大小的*巧鬼面。
镖上绑的是极*糙的木皮纸,纸上以炭枝勾勒几笔,画的是一棵树上嵌了枚骷髅,如人面树,只不过人脸被扒去**,*出光凸髑髅。
此非出于舒意浓的想像,木皮纸上的lu骨树gan旁画了几滴*,地上有看得出*睛鼻子的拉耷*块;人面髑髅树的枝桠间结着蛛网,垂下八脚sheng毛的丑怪异虫,恶意直*透纸而出。
凝眸望去,不远chu的夜幕中斜斜站了个人影,颈部以上似是木质,身披蓑衣或褴褛的斗篷一类的物事,又像大把枯叶藤蔓连缀而成,几乎融入夜*,十分诡异。
篷衣人一扬手,掌中掠过些许金芒,示意是金镖之主,忽纵身跃上墙*。
此人几可确定是教中某位圣使,舒意浓别无选择,越窗而出,施展轻功追上。
篷衣人无意摆脱,甚至就是在引路,三转两绕间停在一个僻静的角落,单手负后,缓缓转身,*出一张朽木雕成的髑髅面*来。
面*的风格古朴浑厚,寥寥数刀便镌出人*骨的sheng动气韵,也可能是fu朽的gan木上不易*刻;乍看十分贴lu,予人“整颗脑袋全是木雕”的诡异之感,再多看几*,才发现那骷髅只是张遮脸的面*,来人应是以黑巾裹*,而非戴了*骷髅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