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至于
彻底取消早已定好的行程。而这些外guo客人既然不远万里来到中guo，恐怕时间早
就安排得满满当当。
「嗯。很严重。厂里的商务车就在前面那一个工地边，被个泥*车撞了。」
尔*去问的时候，班长叹着气，给出了糟糕的答案：「听说那泥*车翻了，
把商务车后半截全部压瘪了，和个纸片一样的。除了那老外，还当场*了一个副
总，一个秘书，」班长看了尔*一*，迟疑着说道：「听说我们皮主管也*了。」
尔*脑子里轰地一声，又一次一片空bai。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，班长仍然在
叹息着：「这里这么多泥*车什么的跑来跑去，路又不好，它们还横冲直撞的，
迟早会出事……就是好巧不巧的，碰到我们厂的人身上。——对了，你不是要请
假吗？现在可以请了。我看你这样子，要不你现在就走，请假单我bang你写。没事
的，去吧，去吧。」
尔*不知道是怎么离开车间的。走在南方夏末的骄阳之下，他却感到浑身发
冷，周遭的一切又一次显得虚幻。他已经完全无心再去想素琴的事，满脑子都是
皮主管。
他*了。这第一位遇到的同乡，bang助尔*成为技术员的，教给他各种怎么成
为城里人的方法的，尔*尊敬而又*近的大哥般的人物，*了。不会再有人传授
自己工作的诀窍，给自己提供各种方便了。也不会再有人告诉自己哪种guo产红酒
价廉物mei，哪部mei剧*彩好看了。恐惧感再次弥漫在周围，尔*双手抱*，在阳
光下再次瑟瑟发抖。然后他突然奔跑起来，逃命一般跑回自己的出租屋，蜷缩在
床上，只希望不用面对这个既没有素琴也没有皮主管的，难以理解的世界。
但这种孩子气的逃避显然没有任何意*。入夜时分，尔*还是艰难地爬了起
来，直奔城*皮主管的家中。
主管fu人的声音已经嘶哑，但仍然反过来安wei除了痛苦，还有*茫和恐惧的
尔*：「没办法啊，命运要这么安排，我们也只能接受。不然，还能怎么样呢
……其实，这对他来说也算是好事吧，总算解脱了，可以安心休息了……我认识
他十多年，一直看着他在拼命，喘口气的工fu都没有……他自己其实也已经厌倦
了吧。这样也好。也好……」
尔*只能笨拙地说着「节哀顺变」之类不痛不痒的话，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
怎么安wei她。这个看起来清瘦而纤细的女人是那么坚强，让尔*发自*心地感到
敬佩。看样子不需要自己担心什么，皮主管也会安心离去。他努力表达了自己的
心意，正想起身告辞的时候，主管fu人却接到了一个电话。
这个电话击碎了主管fu人所有的坚强。
她放下手机，嚎啕大哭起来。尔*庆幸自己没走，惊疑不安地问道：「怎么
了？怎么了？*子，你别哭，有什么问题我们想办法解决……」
主管fu人红肿的*睛盯着尔*，目光里除了悲伤，更多的是愤怒，嘶喊的声
音像一把钝刀：「凭什么啊，凭什么啊……凭什么就小皮的命最不值钱……」
尔*隐约猜到了是跟赔偿有关的事宜，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。主管fu人无力
地瘫倒在地上，哭得浑身抽搐：「……老外就算了……从古到今中guo人的命就没
老外值钱……可是一起*的四个人，就是小皮的赔偿最少……人都没了，我要这
钱gan什么……可我就是受不了，小皮的命比别人的*……」
「为什么？」尔*脑子一片混*，几乎吼叫出来。
「户口啊。」主管fu人的声音像是撕裂什么一样，几乎要撕裂尔*的耳膜：
「他是农村户口啊。一起*的四个人，除了老外，一个本地人，一个*地哪个省
会的人，都是城市户口啊。」主管fu人无神的*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：「就小
皮是乡下人，是农村人……算赔偿的时候，按户口算的那一部分就最少啊……」
尔*沉默了。这不是他能安wei得了，开解得了的问题，相反，他自己也惊愕
不已，而且满心疑惑。
就算自己真的实现了梦想，那又怎么样？还不是像皮主管一样，命比城里人
*。
「……他从上xue开始，就一直在挣扎，在拼命……就为了不比别人差……他
挣扎了一辈子，最后一看，还是徒劳……全是徒劳……」
伴随着主管fu人的哭声，尔*模糊的目光中恍然出现了背着粮食在黑暗的山
道上跋涉的少年，出现了在立*桥下和同伴一起啃着馒*的青年，出现了谨小慎
微却又劳心费力的中年。他不知道是怎么离开皮主管家的。他在璀璨的灯火下孤
du地走着，突然之间，发现自己想通了一个问题。
不必再去问素琴什么了。她应该也是明bai了这一点，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