经不记得是小东西第几次挨打了。她是每天都会挨打？还是隔天才会挨
打？我得意洋洋地看着小小的身体被打得缩成一团，剧烈地*晃，颤抖，但一直
在努力向我投来倔强的目光。
大而且亮的*睛带着失望和悲伤，一直追逐着我的*睛，似乎在追问我为什
么要冤枉她。我本能地觉得难以和那双黑bai分明的眸子对视，在**再次停手的
时候，终于没有再次火上浇油，撺掇她继续。
「还装*呐？还不快去把碗洗了！要是再敢打破，我打断你的*。」**弯
着腰，气喘吁吁拄着扫帚骂道：「你哥的衣服也不收！养着你吃gan饭么？」
小东西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，一瘸一拐地端着我们的碗筷，悄无声息地走开
了。我看着她瘦小的背影，第一次看到她挨打的时候不觉得像以前那么gao兴。
我大概是厌倦了。
我的确是厌倦了。虽然年*的我缺乏父*的管教，被**溺
得娇纵自*，
横蛮无理，但孩子总有些单纯和善良。
对小东西的仇恨随着时间的*逝而渐渐淡化，我逐渐习惯了身边多一个人一
起sheng活。看得小东西挨打挨骂多了之后，我也似乎忘了再敌视她。我对她的感觉
逐渐从敌视变成了漠视，不讨厌也不喜欢，每次**打骂她的时候，不撺掇却也
与我无关。
但小东西却不这么想。她很快就感觉到我的态度变化，在她小小的心里，或
许不打骂她，就是对她好吧。多年以后我才意识到，在那之前她或许从没有体验
过人和人之间的wen情。她身边的每个人，她认识和了解的每个人，给她的都是bai
*，冷漠，嫌弃和bao力。
我虽然也好不到哪里去，但只是因为我那时也还小，还没有xue会像大人那么
无耻而残忍地对待一个孩子。
所以，在那之后不记得又过了多久的一天下午，当我放xue之后，第一次惊讶
地在村口看到了那瘦小却轻灵的身影。
「哥哥。」小东西欢快地向我跑来，破旧的裙摆*曳出轻盈的步伐。金*的
夕阳洒在她的脸上，大大的*睛里*淌着mei丽的晚霞。
我没有理她。但小东西却不以为意，一直跑到我身边，快活地叫着：「哥哥
放xue了。」我继续向前走，小东西紧紧跟在身后，像一条小尾*：「哥哥，上xue
是什么样的？」
我心不在焉地回答道：「你不gan活，跑出来玩，**会打你的。」
但小东西笑着回答道：「我gan完活了呀。」她一个一个地屈起纤细的手*：
「衣服，收了，叠好了。地扫了。晚上的菜也洗好了……」她突然绕到我身前，
又大又圆的*睛亮晶晶的，期待地看着我：「哥哥，给我说上xue是什么样的，好
不好？」
在那个时候，我年*的心里满是优越感，因为我可以上xue，她却不能。所以
我第一次没有拒绝她的请求，仰着鼻子，得意洋洋地笑道：「上xue，就是很多小
朋友在一个*子里坐着，听老师教我们写字，算数，画画……」
从第二天开始，每天早上，小东西都会一直跟着我跑到村口，才恋恋不舍地
和我分开。而每天下午我放xue回家的时候，她都会在村口等着我，一看到我就跑
上前来，认真地听我讲xue校里的故事。我迅速习惯了这种变化，或许因为年*的
我心里其实也非常寂寞。我已经没有了**，父*也和没有差不多。老*昏花而
且耳朵不灵的**是没办法听我说xue校里的事情的。所以，我没有发现，每天和
小东西讲那些事情的时候，我其实非常快活。
当人习惯了某一样东西的时候，再突然失去就会感到难以接受。这样每天放
xue后被小东西在村口接着，两人一起回家的日子持续了我也记不清楚多久，某天
我因为*皮而被老师惩罚，留在xue校抄书。当我终于得到允许可以回家的时候，
天*已经是薄暮。
我没有意识到自己拼命加快脚步，但当我回到村口时，却没有看到那已经*
悉的，瘦小而轻灵的身影。她是没有来？还是已经等了太久，回去了？我感到失
望而烦躁，很不gao兴，无*打采地走向自己家中。而当我走过村口边一栋主人移
居镇上而被废弃的，不知道多大年ji的土坯*时，听到屋后有孩子们的叫喊声。
「打。打。」
「这个野丫*。」
「你没爸爸，没**，没人要。」
「她**才不管她，打，没事。」
那个时候还不是每个农村孩子都有机会念书，而且，接触*儿园这种xue龄前
教育机构的农村孩子更是凤毛麟角。我听出了是村里几个孩子的声音，大部分都
是我的同龄人。我们曾经是*密的玩伴，但在我开始上xue之后他们却没有之后，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