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八二折
青苹之末 始于风逐
耗费公孙一族无数才人两百年心力,皓首穷经、焚膏继晷以成的武库,在皇
图圣断问世后终于有了名字,名为「破府刀藏」。留招秘卷的刀式,不在威力绝
大、对手难敌,而是如碑林般,铭记着「重建无上刀系」这份伟业的最后一里路。
「《皇图圣断刀》从来就不是一部刀法,没法让你从*练起,成就一身艺业。
于刀上少了火候,又或天分差了那么一ding半点,秘卷就是天书一部,看都看不懂,
不如草纸实用。」武登庸耸耸肩,又恢复原先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,搓手道:
「但要是能看懂,那就是无上瑰宝,一式zu堪玩味一世。我族许多gao手,毕
sheng不过钻研一二,已是受用无穷,没谁把兼通一百八十八式当目标——说不定有,
但这种bai痴完全没有认识的必要,就算偶尔听说,也一定要赶快忘掉,省得把屎
装进了脑袋。」
(一……一百八十八式!)
「是啊,就是一百八十八名*尖gao手的人sheng。还只算了落败的那一半。」
武登庸澹道:「金貔朝建立之前,秘卷已录百式,算算第三个百年间,世上
也没忒多以刀扬名之人,老祖宗们总算放宽*界,开始找其他人*烦,合着是不
让武林过上安sheng日子了。用剑的、用掌的、练气的,乃至于奇门兵刃、*戟暗青,
只消站上了一门的巅峰,算是你倒了八辈子的*楣,有*错没放过,全成了秘卷
*的虎皮标本。」
这过程毋宁十分惨烈,但被这么冷言冷语一消遣,莫名的好笑起来。
耿照不敢真笑出来,转念又觉欷嘘。「这么说来,公孙氏立身的根本,其实
是『破府刀藏』。是这座宝库造就了如许gao手,才能留下皇图圣断里的勋记。」
老人微*一*赞许。
「金貔建guo后,『破府刀藏』抄了两份,算上原本,gong计有仨。京中原典,
澹tai家夺guo后自归新朝所有,当年澹tai公明于南陵*军中自立,大兵尚wei北返,
便派*信快ma兼程,赶回帝都执夷,除安定民心、接收羽林禁卫,确保有家可回,
更为封存武库,避免刀藏被毁,或落入旁人之手。
「第二份封存在北关祖地的,就没这运气了。澹tai公明消*几位公孙藩王时,
给一把火烧了个清光,约莫是个玉石俱焚的意思。
「第三份却非抄在纸帛上。金貔朝六任武皇,帝号『冲陵』、名讳上扶下风
的那一位颇有先见之明,以失蜡法将刀藏铸于铜简。公孙一族被逐至武登之地时,
是迭上人命,一车一车将铜简运出北关的,得以不被冻碎焚燬. 我练的就是这版。」
耿照书读不多,wei闻公孙扶风大名,武皇冲陵却是如雷贯耳,常见于各种民
间传说,即是颁下「天下刀笔令」那一位。
武皇冲陵在位的时间极长,史册上罕有比肩者,期间历经*斗、夺权、平叛,
权势极盛时又意在武林,企图抑制庞大的jiang湖派门,晚年复有*嗣之*……这位
君王的一sheng可说gao*迭起,令诸多弹评说书大家不释手,「剑*三龙」、「平
定五侯」、「智妃产子」等脍炙人口,谁家孩*都能说上几则。
耿照忽然意识到,武皇冲陵非如《玉螭本ji》中信手伏魔、怒*日月的神怪
角*,而是活shengsheng的人,与*前的老者*脉相连,或有相似的面孔,乃至同样魁
梧的身形。*时听的那些故事,*下竟变了模样:
五侯之战成王败寇,无比惨烈,肯定牺牲了许多无辜的军民百姓;三龙云云
绝非实*,许是三位绝*gao手的代称?那么少年冲陵的「智取」之举,wei免有卑
鄙混赖之嫌;还有青*少艾的绝*智妃,面对垂垂老矣的武皇之疑,不惜*腹自
清——这可是赤**的*闱丑闻!当初以为皆大欢喜的结*,如今只觉*腥扑面,
思之极恐。
「你丫想是不想,瞧瞧那『破府刀藏』啊?」
老人的话勐将他拉回现实。不及缓过心绪,耿照急忙接口:
「……想!若能一睹宝藏,晚辈*而无憾!」
「呔!话说忒满不怕闪了**?」武登庸冷笑。「殷fu子的事摆在那儿,你
现下*了,还不化成一条厉鬼,呜呜呜地纠结不去?」耿照讷讷挠*,还真ji不
出半句以驳,只余*中殷切wei去。
那可是「破府刀藏」啊!
此sheng不求皇图圣断,只想在那座宝库里走一遭,教*中所疑尽释,云清月朗,
再无半点混沌!
「想瞧不?」老人循循善诱。
「……想!」耿照只差没蹬着后*跳起来。
「我也想。」武登庸满面遗憾,**晃脑:「好多年没见啦,满满的都是回
忆啊。想我那在夕阳下奔跑的青*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