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种恐慌支撑着我疯狂地寻找。
我最后才想到gao速公路后面的那一片小山。
顾伟曾经很多次,从教室的窗口*着那一片小山对我说:「ma超,哪一天休
息日,我们去那片小山后面看看吧。」
我总是说好啊好啊。
我们有这个约定,但并没有实现过。
然后她也会若有所思地说:「那片山坡上总是落满阳光,大概会开很多的花。」
我心惊胆战地一个人爬山,心里的委屈像开了锅的沸shui,想到如果找到顾伟
,就要对她大哭。
天知道这段路有多远。
从小小的窗口看到的风景,用双*走起来,彷佛在天边。
上山的小路边,长满一半人gao的杂草。
*天的野蕨无人采摘,都长出了绿茸茸的叶子,黄*和紫*的小野花贴地sheng
长,更远一点有着红*的山花。
附近有不少散居的农户,开出来的小路还算平坦,也rong易找。
但我的手还是不免被灌木划出小伤。
山其实很矮,爬了不久,就过了山*,山*的那边,常年沐浴着阳光,是大
片开阔而平坦的草坡。
我依稀听到了歌声。
略为低沉的、wen柔的、忧伤的歌。
顾伟唱的是日文,她平时就喜欢听日文歌,很静谧很wen柔的曲子。
我听不懂意思,但能分辨出她的声音。
随着清风断续飘来的歌声,就像晴朗的天空里没有尽*的蓝,看一*就会被
深深*引,但又忍不住掉下泪来。
我呆立了几秒,鼻尖发*,以为自己会sheng气,但却没有。
我狂躁了一天的心,竟渐渐安静下来。
只要她平安。
我循声轻手轻脚地靠近,就看到了闭着*睛躺在草坡上唱歌的顾伟。
在我的印象里,顾伟一直是冷漠的、清醒的,全身长满危险的尖刺的女孩。
即使是对我的wen柔片断,也是安静的、沉默的、不动声*的。
我被她*引,却又忍不住怕她。
我想要守护她,但总担心被她伤害。
但是那一天的顾伟,躺在那样gan净的天幕之下,哼唱着一首我没有听过的异
guo的歌,她的表情忧伤而宁静,柔软得好像一幅棉布拼成的画。
我想我会永远记得那样的顾伟,在我们分别以后的许多年里,每每想起那样
的画面,我都会**泪shui。
顾伟一直背负着重重的盔甲,她以为可以保护自己,她连睡着的时候,也不
曾放下它。
而*前这个柔软的真实的顾伟,也许在她想要全心全意依赖我信任我的时候
,也无法展现出来。
那才是我不曾看到的,没有受伤前的她自己。
她也曾经是个wen柔的女孩子,她也曾经喜欢唱歌喜欢笑,她也曾经*里饱*
着泪shui和天真。
她也曾经。
我的脚步声终于惊动了顾伟,她警觉地跳起来,像一只兔子。
待她看清是我后,她蓦地松了一口气,那惊骇至极的表情,让我更加确信,
外表成*的顾伟,*心也不过是一个孩子。
我挨着她坐下,用手扇风。
几个小时寻找的疲劳与怨气,早已消烟云散。
但我还是故意板了脸。
用*角的余光*瞄,她有些怔怔的表情,比平时更多了几分不经意**的可
。
看到我汗*的*发,还有手背上细小的伤口,她张了张嘴,似乎想说什么,
但又说不出口。
她看到突然出现的我,一定在脑袋里急转了很多个念*。
但是却发现,脑袋里都是*糟糟的毛线*。
不知道为什么,看到这样无措的顾伟,我的心里竟然欢喜了起来。
那种久违的感觉袭上来。
鼓起勇气,我突然一转身,张开双臂扑到了她身上,顺势倒下。
她身形比我gao大,但猝不及防,轻轻地「啊」
了一声,就和我双双躺在了草坡上。
「啪!」
的一声,我脸上挨了一下,虽然不是很重,但我还是被打的反*般跳起来。
那原本来自我对顾伟一直以来的敬畏,虽然顾伟已经手下留情,我还是心虚
滴躺在她身边,不敢正*去看她。
许久,我们两人都没说话,互相之间也并不敢正面相对。
只是和她并排躺在草坡上,脸朝着天空闭上了*睛。
突然觉得好安心。
顾伟本就少言,于是她最终也什么都没有说。
没有云的蓝*天空,阳光刺*,闭上*睛,也如同红*火焰弥漫过*皮,*
泪止不住地漫延。
但是很幸福。
过了一会儿,顾伟又开始轻轻地哼那一首歌。
我在顾伟的歌声中**煳煳竟然睡着了。
「啊……放开我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