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当然了，你赵叔叔也不是什么善类。这个社会谁善谁恶，哪分的那么清楚？所以小梅，就冲你喊我一声姑父，我也不能有偏有向。你老姑也觉得对不起你
们爷俩，这是她*口跟我说的。」
「可人活着，谁都备不住遇到个关口，打错了主意也是难免……这几年日子
好了，她就越来越觉得心中有愧。你看……」
说着，郑平安*着前面距离湖岸不远的山坡。
「那是咱们县最gao档的陵园，你老姑选了块风shui最好的，把你爸*合在了一
块。旁边儿就是她给自己留的地方。」
「你们老程家就你一个女儿。等将来，你回来给爹*上坟的时候，也能顺便
望她一*。这是她*口说过的话。」
车子在山脚停下。
郑平安说着「东西都在后备箱里」，开门了下车。
许博也跟着下车，打开后备箱一看，里面放着两个花篮，一篮子酒shui果品，
还贴心的准备了两个编织*mei的小蒲团。
那花篮用塑料纸包着，里面黄的是*花，bai的是百合。
闻到暗香飘来，许博才发现竟是鲜花。
「您可真细心，准备这么齐全。」
许博拎起花篮，由衷的感谢。
郑姑父拎了果品蓝，把蒲团夹在腋下，点了点*，「我对这些讲究其实一窍
不通，也不知道你们城里人什么规矩，看电视上都兴摆点儿花，就简单弄弄。总
归是表个心意嘛！没必要*那些排场。再说，山上也不让点火。」
许博连连称是，越发觉得这个郑姑父看上去憨厚，人并不木讷，口才其实很
好。
两人等了半天，也没见程归雁出来。
许博趴着车门往里一看，程归雁还在擦*泪。
看见他才慢慢的挪了出来。
三个人沿着石板路拾级而上。
没走几步，程归雁已经紧张得挽住许博的胳膊，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嗫喏：「
许博，我有点儿怕……」
「傻丫*，自个儿爸*怕什么？」
许博让声音尽量轻柔，拍了拍她的后背，忽然明bai过来。
从出门时起，她的情绪就不太平静，原来是因为这类似「近乡情怯」
的恐惧。
这次还乡之行，他是一直为她提着一颗心的。
程姑*的近况和身世遭遇让她数度落泪，情绪起伏不可谓不大。
但到底这些都是可以相互理解和原谅的，无论感伤失落，还是愤怒鄙夷，都
来日方长，还有的是沟通的机会。
一时难以接受的刺激和变数，甚至可以通过身心的欢愉得到必要的纾解。
可是，对于早已故去的人呢？那个连接彼此的通道早已关闭了，即使堆起一
座坟丘，立起一块墓碑，那也不过是个无可奈何，聊以安wei的空*寄托而已。
你说什么，他们也听不到了。
半圆形的墓地用shui泥和花岗岩圈成，种了一圈儿柏树。
依山面shui，风景很好。
中央汉bai玉的墓碑上刻着两个很普通的名字：程立民，蒋云英。
程归雁刚走到目前，就被牢牢的定在了那里，瞬目不移的盯着碑上的照片。
那居然是一张黑bai合影。
照片上的两人很年轻，男的俊朗女的秀mei，脸上的笑rong明亮得就像wei来的无
限mei好正在*前展开。
他们都穿着雪bai的衬衫，不约而同的靠向对方，应该是一张七八十年代的结
婚照。
许博把目光集中在女人的脸上，除了眉目更纤巧一些，简直跟程归雁一模一
样。
显然，拍照的时候，**比现在的女儿年轻许多。
而失去这样一位mei丽的妻子，任何男人都必定痛不*sheng。
「这还是你老姑从你姥姥那儿找到的，到底是当*的，老太太一直**保存
着。」
郑平安把鲜花果品摆放好，又把两个小蒲团放在tai阶下，「你俩磕个*吧！」
说完，退到了一边。
许博上前拉着程归雁跪下，连磕了三个。
正要拉她起来，程归雁跪在那里*了**，轻声说：「许博，你跟老姑父先
下去等我好么？你们在这儿……我说不出话来。」
许博见她面rong平静，稍稍放心，便跟着郑姑父下了石阶，往山下走。
陵园依山而建，占地不大，墓地之间的间隔却很远，上下错落，其间种满绿
植，环境清幽肃穆。
上山下山竟一个人也没遇到。
郑平安不再多话，边走边掏出香烟朝许博让了让，见他**也就自顾自的*
起来。
许博原本好奇，想打听一下昨天打*将的都是什么人，可一想到昨晚「侯伯
伯」
发亮的天灵盖，还是作罢了。
即使将来程归雁继续跟姑姑来往，估计也没他这个临时老公什么事了。
